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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28 19:2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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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朝人郑清之写有一首咏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的诗,题《偶记赋王昭君谩录之》,非常好玩。

原诗云:

伐国曾闻用女戎,忍留妖丽汉宫中。

如知褒姒贻周患,须信巫臣为楚忠。

青冢不遗芳草恨,白沟那得战尘空。

解移尤物柔强虏,延寿当年合议功。

这首诗的诗意本来是很好懂的,但里面涉及到了好几个历史人物,如果不清楚这几个历史人物的事迹,读起来终归有些莫名其妙。

熟悉王昭君故事的人,都应该知道,诗中说的“延寿”,就是传说中为王昭君作画的画工韩延寿。

褒姒呢,是周幽王的宠妃,在吕不韦主持编写的《吕氏春秋》里,有一则关于她的寓言故事,叫“周幽王击鼓戏诸侯”。

之前老覃在《此文物证实我们被〈史记〉骗了两千年?司马迁:我只是讲了个故事》一文中特别提到过,太史公司马迁后来撰写《史记》,把这寓言故事信手拈来,煞有介事地修改成“周幽王烽火戏诸侯”,并进行了绘声绘色的讲述,致使很多人误以为这是一件历史真事。

褒姒也因此在中国历史上拥有了极高的知名度。

诗句里涉及到的巫臣,尽管他的名字在《春秋左氏传》中多次出现,但太史公司马迁的《史记》却对其着墨不多,所以大家对他比较陌生。

不过,这“须信巫臣为楚忠”的“楚”,指的就是“楚国”;“忠”则是“忠臣”。

巫臣到底是楚国里面一个怎样的忠臣呢?他又有哪些“忠心爱国”的事迹呢?

下面,老覃就认真地来掰扯掰扯一下这个人。

巫臣,为芈姓,屈氏,字子灵。

屈氏出自春秋初年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。

屈瑕曾担任楚国最高官职莫敖,史书又称之为楚莫敖。

楚莫敖带兵伐绞有功,被封于屈邑,其后代以封地为氏,遂称屈氏,楚莫敖就成为了屈姓先祖。

由此可知,巫臣是楚国的宗室。

巫臣见识超群,做事深谋远虑,具有很高的才干,是楚庄王开创霸业的得力助手,被封为申邑大夫,史称“申公巫臣”。

《春秋左氏传·宣公十二年》记载有这样一件事:鲁宣公十二年(公元前年)冬,楚庄王讨伐萧国,申公巫臣对楚庄王说:“师人多寒。”要求楚庄王体恤下情,慰问三军。楚庄王言听计从,亲自巡视军队,拊问慰勉将士。三军将士“皆如挟纩”,都像穿上了温暖的绵袄,心头暖烘烘的。

《春秋左氏传·成公七年》又记:鲁宣公十一年(公元前年),楚庄王的弟弟左尹子重率军袭击宋国,凯旋归来,向楚庄王请封,他看好申、吕两地,想得这两地为封地。楚庄王笑而从之。申公巫臣却制止说:“不可。国家要依赖申、吕两地的赋税收入以养军,方可抵御北方。如若把这两地赏给私人,军队没了给养,晋、郑必定会攻到汉水。”楚庄王听了,立刻拒绝了子重的请求。

从以上这两件事来看,巫臣在楚国是有很大话语权的。

当然,巫臣的重头大戏还是出现在《春秋左氏传·成公二年》的记载里。

说的还是发生在鲁宣公十一年(公元前年)的事。

楚庄王在这年攻破了陈国,俘获了绝世大美女夏姬。

楚庄王是个正常的男人,一见夏姬就把控不住自己,想纳之为妃。

巫臣也见到了夏姬,他表现得非常理智,站了出来,大义凛然地对楚庄王说:“万万不可。大王攻打陈国,那是为天下主持公道,申张正义。您如若纳娶了夏姬,就变成了一种贪恋美色的低级行为。所谓‘贪色为淫,淫为大罚’。《周书》里面也说了:‘明德慎罚。’文王所以开创了大周天下。是因为他既明德又慎罚。大王请好自为之!”

申公巫臣的说辞,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说教,既精彩,又让人无可辩驳。

楚庄王听了,无地自容,只好悻悻然地打消了纳娶夏姬的龌龊的想法。

老覃特别强调一下:能用几句话就让楚庄王放弃夏姬,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。

为了让大家清楚这件事的难度,又不得不说说夏姬其人其事。

夏姬不姓夏,姓姬,她是郑国郑穆公的女儿,她的母亲是郑穆公的少妃姚子。

她的名为少(上孔下皿),因为嫁给封地为株林(今河南柘城县)的陈国司马夏御叔为妻,才被称为了夏姬。

夏姬华容绝代,貌足倾城。

《诗经》里面有两首诗是关于她的。

一首题为《泽陂》,云:彼泽之陂,有蒲与荷。有美一人,伤如之何?寤寐无为,涕泗滂沱……

这说的是:池塘四周的堤坝上长着蒲草和荷花,有这样一个美人儿,让我爱得没办法。日夜思念难入睡,涕泪滂沱哗啦啦。

有人或许要问了,诗中哪有提到夏姬了?没有啊。

的确,从诗中是看不出和夏姬有关的痕迹的。

但《毛诗序》认为这首诗里的美人儿就是夏姬,那些思念美人儿睡不着觉、涕泪滂沱哗啦啦的是陈灵公、大夫孔宁、仪行父这些臭男子。

姑且听之吧。

还有一首叫《株林》,为:胡为乎株林?从夏南。匪适株林,从夏南。望,乘马,说于株野。乘,乘驹,朝食于株。

这首诗就比较明显了,说的就是夏姬与陈灵公、大夫孔宁、仪行父这几个臭男人的烂事。

因为,前面说了,株林就是夏姬的丈夫夏御叔的封地,而夏南是夏姬和夏御叔的儿子夏徵舒,诗里是用夏南来指代夏姬了。

诗的意思是:为什么要去株林?那是要把夏南找。目的不是到株林干啥,只想把夏南寻找。驾大车赶起四匹马,停车在株林之野。驾轻车赶起四匹驹,抵达株林吃过早餐好歇息。

夏姬和陈灵公几个的烂事,详见于《春秋左氏传·宣公九年》,说的是:陈灵公与孔宁、仪行父都私通于夏姬,都穿着她穿过的亵衣,“以戏于朝”。

《春秋左氏传·宣公十年》又记:陈灵公与孔宁、仪行父在夏姬家饮酒作乐。三人喝得醉熏熏的,言语越来越放肆。陈灵公指着夏姬的儿子夏徵舒对仪行父说:“徵舒似汝。”仪行父挤眉弄眼地黠笑说:“亦似君。”两人的对答极大地伤害到了夏徵舒的自尊。夏徵舒年纪不小了,他袭父司马官职,执掌兵权,容忍不了陈灵公对他的污辱。他手持弓箭,埋伏在马厩之中,等陈灵公出来,一箭将之射杀。公孙宁和仪行父一看不好,逃入了楚国。

夏徵舒射杀了陈灵公后,自立为陈国国君。

逃到了楚国公孙宁与仪行父向楚庄王控告夏徵舒,说夏徵舒“弑乱”,要求楚庄王替天行道,重惩夏徵舒。

楚庄王一心要称霸诸国,正想找个机会来展示实力,威服天下。

他以平乱为借口,出兵杀了夏徵舒,掳走了夏姬,把陈国改为了楚国一个县。

不过,在大贤人申叔时的劝谏下,楚庄王又恢复了陈国,把逃亡在外的陈侯后代请回来,立为新的陈国国君,是为陈成公。

楚庄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想纳娶夏姬的,不过被申公巫臣劝阻住了。

楚庄王的弟弟子反是跟随楚庄王攻打陈国的功臣,他看到楚庄王放弃了夏姬,不由大喜过望,“欲取之”。

但申公巫臣同样给他泼了一盆冷水。

在《春秋左氏传·成公二年》的记载里,申公巫臣是这样说的:“夏姬是不祥人也。她克死了丈夫御叔,使陈灵公被弑,使夏徵舒遭戮,还使公孙宁和仪行父逃亡,甚至使陈国灭亡。请问,天下还有比她更不祥的吗?是的,人艰不拆,没有谁不会死的,但天下多美妇人,何必一定要获得她呢?”

子反抬眼瞪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申公巫臣,气得咬牙切齿,却又无可奈何。

最后,楚庄王把夏姬赏给了另一个有功之臣连尹襄老。

老覃在这里补充一下,宋代理学家朱熹也认为夏姬是“不祥人”,他说:“陈之乱,至于株林而极,于是有楚入陈之祸。楚非能入陈也,夏姬实召之也。此所谓女戎也。”

也就是说,朱熹认为,陈国之灭,罪在夏姬,是夏姬招来的,所以称为“女戎”。

不用说,这就是赤裸裸的“女人祸水论”。

说到这,似乎,宋朝人郑清之那首《偶记赋王昭君谩录之》里说的“伐国曾闻用女戎,忍留妖丽汉宫中。如知褒姒贻周患,须信巫臣为楚忠”就很好理解了。

但是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鲁宣公十二年(公元前年),楚、晋之间为了争霸中原,双方在邲地(今河南郑州北)展开争夺战。楚军获胜,楚庄王也因此胜一举奠定了“春秋五霸”之一的地位。

但连伊襄老在邲城之战中中箭身死了。

连伊襄老和前妻生育有一个儿子,名叫黑要。这个黑要见色忘父,他不去把父亲的尸体接回,而是迫不及待地在家里要“烝”夏姬。

申公巫臣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,他悄悄派人给再次守寡的夏姬送去一封信,信上写:“归,吾聘女。”

“吾聘女”中的“女”字,通“汝”字。

“吾聘女”就是“我娶你”的意思。

不用说,这是世界上最大胆,最泼辣的一封情书了。

申公巫臣让夏姬“归”——这是想让夏姬归哪儿呢?

前面说了,夏姬是郑穆公的女儿,她的娘家在郑国,申公巫臣是想让她回郑国。

申公巫臣为什么要让她回郑国呢?

因为,申公巫臣要娶夏姬,那是相当于从楚庄王、楚司马子反那儿夺食了——一年前,如果不是他义正辞严地阻止了楚庄王哥俩,他在今生今世是没有任何机会染指夏姬的。

换句话说,一年前他拦阻楚庄王哥俩纳娶夏姬的动机并不纯。

他那番冠冕堂皇的话只适合于别人,不适合于他自己。

不得不说,他隐藏得真深。

他还暗中操作,请郑国派人接回夏姬。

郑国人慑于楚国邲之战的余威,不敢不从,乖乖派人前来迎返夏姬。

这个申公巫臣,可真是老谋深算啊。

由此可以推知,连伊襄老的死,非常可疑。

邲之战的指挥者是楚司马子反,但不能排除是申公巫臣的亲信在混战中对连伊襄老下黑手的可能。

可怜的连伊襄老,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
不过,以旁观者的眼光看,连伊襄老死得一点也不冤。

试想想,夏姬既然是这样一个你争我夺的香饽鋍,你连伊襄老不过一个平凡的老鳏夫,凭什么可以这样平白无故地占有她?

没听说过吗?

最难消受美人恩。

你要拥有至尊级别的享受,就得付出可能你根本承受不起的代价。

《水浒传》里最窝囊无用的武大郎,为什么能和极品美女潘金莲有夫妻之缘?

还不是原先收容潘金莲的大户与大户的娘子互相倾轧,最后“倒赔些房奁”,白白送给武大郎的?

老天掉下的馅饼不是那么好吃的。

武大郎因为吃了这个馅饼,最后稀里糊涂地死了。

连伊襄老的命运不就是和武大郎一个样的吗?

不过,因为楚庄王还在,申公巫臣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夏姬共浴爱河,他还得等待机会——等楚庄王挂掉。

不得不说,申公巫臣真是心灵福至。

邲之战中后的第二年,一代霸主楚庄王挂了。

楚庄王这一死,晋国那边争霸的势头又起。

新即位的楚共王不甘失去霸主地位,准备和齐国结盟以抗晋。

得,奔向未来,拥抱爱情的机会来了!

申公巫臣使出浑身解数,得愿以偿地争取到了出使齐国与齐国缔约的美差。

他“尽室以行”,驾起开往春天的地铁,哦不,是驾起开往春天的马车,兴匆匆地出发了。

在郢都城门,申公巫臣遇上了先前那个劝楚庄王恢复了陈国的大贤人申叔时。

申叔时是长辈,申公巫臣不免要下车向他问安,然后随便寒喧上几句。

申叔时的幼子申叔跪也在场。

这申叔跪小小年纪,目光如电,见识不凡,一眼就看出了申公巫臣的使齐行动是别含隐情。

他在申公巫臣上车扬鞭远去后,对父亲说:“异哉!申公巫臣应该拥有的是肩负重要军事使命的警惧之心,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是《桑中》一诗中所洋溢的男欢女爱之色,他不会是在勾引良家妇女私奔吧?”

不得不说,申叔跪的目光太毒了。

申公巫臣没有直接入齐,他先到郑国接取了夏姬。

至此,申公巫臣才算是真真实实地牵到了夏姬的手。

从楚庄王俘获到夏姬那一天算起,到申公巫臣和夏姬牵手,这前后时间经过了11年。

而从夏姬的儿子夏徵舒在11年前弑君自立的表现来看,夏徵舒必须是成年人。

那么,申公巫臣和夏姬牵手这一年,夏姬应该是年逾半百了,是个奶奶级别的人了。

申公巫臣对夏姬,那是满满的真爱啊。

申公巫臣接到了夏姬,满心欢喜,恩恩爱爱地上路,继续开赴齐国。

但是,申公巫臣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了。

他还没进入齐国国界,就传来了齐国在鞍邑(山东历城)被晋国打败的消息。

申公巫臣这次去国离乡,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去了,听说齐国遭遇了失败,顿觉齐国并非久居之地,他对夏姬说:“吾不处不胜之国。”吩咐车夫,拔转马头,投奔晋国。

申公巫臣是楚国的能臣,晋景公听说他来投奔,喜出望外,热情接待,高高兴兴地封他为邢邑(今河南温县)大夫。

申公巫臣叛国倒是其次,最主要的是,他竟然把夏姬搞到了手。这件事,极大地激怒到了司马子反。

当年,申公巫臣巧舌如簧,打消住了楚庄王纳娶夏姬的念头,又用大帽子压人,不许司马子反得到夏姬。

当时的司马子反,已经对申公巫臣恨得牙根痒痒的了;这会儿听说申公巫臣居然把夏姬搞到了手,他的后槽牙差点被咬碎。

还有,当年攻宋获胜的子重向楚庄王请封申、吕两地,楚庄王本来已经同意了,却被申公巫臣几句话给搅黄了。这时的子重,已经由左尹升任为了令尹,手掌楚国军政大权。

司马子反和令尹子重都是申公巫臣的仇人,他们岂能容申公巫臣这般胡作非为?

他们串通起来,不等楚共王同意,屠杀了巫臣在楚国的宗族,也屠杀了连尹襄老的儿子黑要,夺取和地瓜分了这些人的财产和土地。

然后,司马子反和令尹子重向楚共王建议,用重金向晋国行贿,让晋国禁锢申公巫臣。

楚共王还算有点良心,没有答应,他对司马子反和令尹子重说:“算了吧,虽说申公巫臣这么做是完全为自己,是太过分了。但他在这么做的时候,的确是对先君、对社稷起到了好的作用。他到了晋国,如果真对晋国有贡献,即使我们用重金行贿,晋国人未必肯听我们的。如果他对晋国毫无益处,晋国自然会抛弃他,何劳我们动手?”

楚共王打算放申公巫臣一马。

但是,司马子反和令尹子重杀尽了申公巫臣一家,血仇已经结下,申公巫臣岂肯罢休?

申公巫臣给司马子反和令尹子重写了一封信,信上说:“尔以谗慝贪婪事君,而多杀不辜。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!”

老覃在这里插一句,太史公司马迁偏爱伍子胥,在《史记》中单独给伍子胥作传,以和血和泪之墨,作带骂带哭之文,尽情铺陈了一出伍子胥的复仇大戏。

事实上,申公巫臣的复仇过程也同样轰轰烈烈,而且,其所造成的历史影响更加深远。

申公巫臣为了攻灭楚国,建议晋国与吴国结盟,以南北夹击楚国。

得到晋景公的许可后,他带领三十辆战车(约合两千人)绕道进入吴国,教吴国人驾驶战车,拉开了吴国崛起的序幕。

仅仅在一年之后,申公巫臣连续向楚国发动了七次进攻,逼迫得子反、子重七次疲于奔命。

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,明明已经年过半百,已经是奶奶级别的夏姬,竟然和申公巫臣有了的爱情的结晶,生下了一个女儿。

根据《春秋左氏传·昭公二十八年》里面的记载,申公巫臣和夏姬的这个女儿,后来嫁给了羊舌肸。

老覃补充一下,这羊舌肸出身晋国公族,姬姓,他的六世祖是晋武公之子伯侨。伯侨的孙子突食采邑于羊舌,世称羊舌大夫,羊舌氏也因此而来。羊舌肸的字为叔向,他是历事晋悼公、晋平公、晋昭公三世的大贤臣,以前中学语文课文《叔向贺贫》里的“叔向”,说的就是他。

叔向和夏姬的女儿结婚后,生下了儿子羊舌食我。

这个羊舌食我的字为“伯石”,史书因此也称他为“杨食我”、“杨石”。伯石刚出生时,发出的是“豺狼之声”,长大后更是“狼子野心”。他和祁氏联手作乱,使得羊舌氏和祁氏被灭族。晋国其他的大夫在瓜分羊舌氏和祁氏的土地之后,势力超过了晋侯,从而埋下了三家分晋的深远祸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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